上周做实验时,偶然提起了中医的问题,今天太医来了更新了最新一期《再论中西医之争》,谈论了中西医的看法问题,忽然想起了我对于中医看法的前后变化,想要理一理自己的观点。
印象
我的爷爷年轻时曾经做过好几年的"赤脚医生",就是没有职业资格,但是当时村里也没有受过专业教育的医生,于是懂点中医的爷爷也就成了村里那个小卫生室的大夫。这两年政府不知为何想起了爷爷这些人,还统计了当年这批大夫,给他们每月发些补助。我出生那会儿爷爷就已经不做大夫,不过我记事后他还是偶尔会看些《千金方》,《本草纲目》之类的书,记得小时候他还尝试教我念汤头歌,对着书上的人体穴位图给我讲针灸,握着我的手腕给我讲怎么号脉,后来可能看我没啥兴趣就作罢了。我还记得第一次看他给姑姑针灸,那时姑姑偏头疼很厉害,怎么吃药都还是疼得睡不着觉,于是来找爷爷给他针灸。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那一套用来针灸的针,从粗倒细有几十根,最细的如发丝,最粗短的那个倒像是根细点儿的钢钉。我看着爷爷点着了蜡烛,捏着针柄,把那细长细长的针尖在跳动的火苗上仔细地烧了烧。然后煞有介事地在姑姑的后颈,耳后等地方寻找穴位,确定之后捻着针柄,一点点把针尖刺入皮下,不同的位置深浅不同,一边慢慢用力,一边询问姑姑感觉如何,在确定达到姑姑能接受后开始下一针,大概总共扎了七八针的样子,然后姑姑这样一动不动坐了一个来小时,爷爷又一根根地取下收好。
童年记忆里,前后有三件事让我觉得爷爷很厉害,一个是他会给我说一些《三国》,《水浒》,《隋唐演义》等一些人物故事,其次是他教我下象棋,让我一个车,我还是赢不了。这两个印象随着我的长大,在四五年级的时候就逐渐淡化了,那时候我已经看了青少版(或者说梗概版)的三国水浒,还把家里那半本破破烂烂的竖版繁体字《封神演义》翻了一遍。但是对于爷爷和中医的印象,直到中学还有很深的印象,特别是第一次看他给姑姑针灸时,当时那种有些仪式感的场面一直印在脑海中,让我觉得这个普通的 ,已经快要老糊涂的老人曾经也有特别专业的时候。岔开说一句,直到多年后的现在,我一遍遍地用酒精灯把接种针烧红,然后伸进培养皿的时候,当年那个跳动的烛光和细长的针才彻底没有了神秘感,甚至觉得,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接触无菌操作吧。
总之这样的童年记忆就构成了我对中医的第一印象,觉得中医是神秘的,有些玄妙的东西,厉害的中医都会背好多药方,认识上百种不同的草药,能从简单的脉搏里察觉出人体内部的问题。但是中医又是不常用的,因为常生病的我每次生病都会吃“消炎药”,会打针,打吊瓶,在我的简单印象里这都是西医的东西,而只有想姑姑那样,卫生室里的大哥哥没办法的时候,才会用到针灸和草药。
否定
之后的中学,中医这个似乎没有在我的生活出现过似的,除了官方宣传上把它定为传统国粹以外,我的印象里也就只剩下药店里特别贵的中成药了,后者在我当时的印象里还是中西医结合的产物。不过这时我也知道了,《本草纲目》里水银,胎盘还有死人的指甲也能入药,已有点生物学知识的我当时还是有点排斥《本草纲目》这本书的,原因一半是觉得这些偏方不可信一半是这些“药”太恶心了。
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中医这个问题是大学开始玩知乎之后,有一阵子中医问题是知乎的月经问题(当然后来变成日经问题了),那时候我在知乎讨论中才意识到中医从理论到实践里的“不科学”,这些对于中医的批评,大多是基于现代医学,而医学的理论基础,则是来自于生物学,自然而然地,我很容易的接受了这些观点。认识到两个问题后,最终使我对中医持否定的态度,一个是高价中成药几乎没有多大疗效而且很多副作用未知;二是被知乎科普了一句话“相关性不等于因果性”,那一个个“我二大爷得了绝症被老中医治好了”的叙述连相关性都未必说得上,更无从证明其因果性。当时觉得缺乏科学方法验证的中医方法都是无法相信的。如果说还有更主观的原因的话,就是一个和反转群体一样的毛病,90%以上的所谓“中医粉”都缺乏最基本的医学常识和逻辑,除了“我朋友的外公”“我一个亲戚”之外,就只会说“中华民族传统”“中医五千年历史”了。这很大程度上加深了我对于中医“不科学”的认识。
否定之否定
再后来就是我开始听开头提到的田吉顺的太医来了节目,了解到循证医学,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观点也有些偏激了,医学并不是一个精确的科学,利用分子生物学,遗传学,生物化学这些理论并不足以对所有疾病带来完美的解决方案,“西医”也需要其他医学形式的补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