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之字

用了大概一周的时间读完了这本《冬泳》，听闻这本书的大名已经快又一年了吧，先是因为易烊千玺意外出圈，后来又因为「东北文艺复兴」这个略带调侃的文化现象被人们讨论。作者班宇也因此获得了很多的曝光。前段时间班宇的第二部作品《逍遥游》出版，关于这本书的推荐充斥了我的微博时间线。又意外在一档播客（好像是机核，班宇还和那位主播关系不错）里听到班宇聊自己的作品，觉得这个作家好有意思。于是趁活动买了《逍遥游》，后来想了想把《冬泳》也买了，从头开始了解。
没太有读短篇小说的经验，想来想去上次读短篇小说可能还是《单读》这种Mook里的短篇小说，再之前可能只有昆德拉的《好笑的爱》以及朱岳的《说部之乱》，除此以外可能就只有鲁迅的短篇小说了。在我粗浅的阅读经验里，长篇小说更注重故事性，而短篇小说可能更擅长于渲染气氛和心理，并且精于小说的结构。也是因为此，我之前一直不喜欢短篇小说，可能是因为更喜欢阅读故事，而体会不到短篇小说的精巧吧。反倒是最近已经越来越没有读长篇的时间和精力了，开始能够欣赏到短篇小说的精彩了。
《盘锦豹子》是第一个故事，这本小说集拿他开头实在太过精彩了，我没有经历过上世纪末的中国城镇，对那个时间的东北也没什么了解。但是《盘锦豹子》一下子就把我带到了那个情境里，得益于东北喜剧以及东北话在全国的流行，我能够感受到小说语言里东北气息以及那种东北特有的幽默感。然而《盘锦豹子》的故事确笼罩着一股悲凉肃杀的气氛。我不知道如何评价一个作者的笔力如何，但我一个生在90年代山东农村，长在21世纪的人，读到孙旭庭的故事都感到是如此的真实，仿佛这个人就真实存在于自己身边一般，我真的十分佩服作者班宇。当然也可能是随着年龄增长，听说也见识了太多不同的人生，对生活的复杂和荒诞有了多一点了解，才能读得进去这样的故事吧，换做五年前的我，估计都不会对这样的故事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盘锦豹子》很大程度上奠定了整本书的基调，东北沈阳，寒冷肃杀，工厂倒闭，下岗职工，这样的元素一次次出现在不同的故事里，仿佛这些故事都来自同一个时空。这种感觉到了《工人村》就更加明显了，一篇小说围绕一个地方讲了好几个相互独立而又有些许联系的任何故事，很有意思。
和书同名的小说《冬泳》是我比较喜欢的，可能是由于这个故事里的「我」的「相亲」比孙旭庭的「相亲」更加有现代感一些吧，咖啡厅，万达广场这样的场景也能让人感到这是一个离我更近故事。而小说推进到后面，也还是出现了仿佛是东北特有的一种气质，而到了故事最后，还有带出了一个反转，有了一种悬疑小说的感觉。这种悬疑感到了《枪墓》里通过主人公创作的故事来引出，有种元小说的感觉。同时故事内外的故事一步步交汇到一起，所有的故事都变得亦真亦假。以前我很讨厌这种故意不交代真相的写法。现在反而越来越觉得这种写法更加迷人，属于文学的而非类型小说的迷人。可能是《万寿寺》和《1Q84》给我的影响吧。